【明報專訊】本港已出現社區確診變種病毒個案，待新一代新冠疫苗面世才接種，會不會更「划算」？再者接連出現接種疫苗嚴重異常事件及死亡個案，有些市民難免恐懼和懷疑。加上市民已習慣抗疫戴口罩，覺得疫情未「殺到埋身」，不少人等待更多疫苗數據公布，遲陣子才接種。不過，港大醫學院內科學系傳染病科主任孔繁毅認為，這個情况很「諷刺」，由於香港人抗疫做得好，確診數字不高，所以大家對疫苗採取觀望態度；相反英美疫情嚴峻，如不接種疫苗，一旦感染可能有7%至8%死亡率，年紀愈大，死亡風險愈高，他們接種疫苗動機較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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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毒變種 新冠疫苗仍有效 復必泰針對南非變種病毒近九成保護率
「亞洲地區抗疫做得好，但疫苗接種速度慢，香港、台灣、中國大陸、韓國、日本、新加坡如是。」孔繁毅表示，疫苗接種率低會拖慢社會活動的恢復，當變種病毒出現時會更加危險，「我們希望減慢變種病毒登陸香港，但永遠都阻擋不了，因為新冠病毒傳染性高，唯一可以對付它的方法就是接種疫苗。當疫苗接種率高，傳播鏈就會切斷」。就算病毒出現變種，疫苗仍然有效。
到目前為止，科興疫苗仍然缺乏完整的第三期臨牀研究報告，未知能否有效對付變種病毒，亦未知抗體可以維持多久；至於復必泰疫苗，有研究報告證實，針對南非變種病毒，有近九成保護率，雖然抗體水平下跌七成，但由於本身抗體量高，數量足以維持1年。但孔認為，無論接種哪一種疫苗，都可產生中和抗體及細胞介導免疫（cell-mediated immunity）。一旦感染變種病毒，都有一定保護。
待新一代新冠疫苗面世才接種 專家：永遠落後一步
既然有變種病毒，待新一代疫苗面世才接種，會不會更「划算」？孔繁毅指出，永遠都會落後一步，追不及病毒變種，若遲遲不接種疫苗，萬一有變種病毒登陸，會成為高危一群。
香港人接種疫苗意欲低，孔繁毅認為應提供有科學根據的誘因鼓勵市民接種，例如：如已完成接種兩劑新冠疫苗並相隔14天，一旦被列為緊密接觸者，可縮短檢疫期至7日或家居隔離，以及由低風險國家入境縮短檢疫時間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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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血管病？面癱？ 拆解疫苗不良反應因果關係
截至5月8日，本港累計31人接種新冠疫苗後死亡，其中22人接種科興，9人接種復必泰。專家小組每次都指「無臨牀證據顯示事件由疫苗引起」，但很多市民都未能釋疑。究竟藥物反應因果關係是怎樣評估？
截至2021年5月2日，本港接種了逾140萬劑新冠疫苗，當中有2402宗異常事件報告。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指引，疫苗接種異常事件（Adverse Events Following Immunization，AEFI）是指免疫接種後發生的任何醫療事件，不一定與疫苗使用有因果關係。
香港大學醫學院內科學系傳染病科主任、新冠疫苗臨牀事件評估專家委員會（專家委員會）共同召集人孔繁毅表示，對於新冠疫苗常見副作用如頭暈、發燒、作嘔作悶，若醫護人員判斷為需關注的接種疫苗後異常事件，會向衛生署呈報；嚴重的疫苗接種異常事件交由專家委員會評估，包括貝爾面癱、吉巴氏綜合症、嚴重過敏反應、敗血症、死亡等。
多個案解剖發現 本身心臟健康很差
由於接種疫苗後死亡個案大都與心血管疾病有關，大家都擔心兩者有不尋常關係。孔繁毅指，部分個案在臨牀上可診斷，譬如其中兩宗是大動脈爆裂致死；至於其他死於突發性心臟病的個案，或需要經解剖、血液報告和抽組織檢查；當中有許多個案解剖後發現，死者有嚴重心肌梗塞，心血管阻塞達九成，或3條血管有七成阻塞，「他們本身心臟健康狀况已經很差，基本上不接種疫苗都會發病」。由臨牀觀察，至解剖報告、血液和組織檢查等，還要交死因庭研訊，需要多重關卡審視。
對比疾病發生率 面癱或與科興相關
另外，還可以透過對比疾病發生率來查找異常。港大正分析疫苗接種計劃前後、有接種及沒有接種疫苗人士，按年齡、性別等發病數據作詳盡比較，希望更清晰識別可能產生副作用的信號。孔繁毅指出，初步發現，面癱與科興疫苗之間可能有關聯，尤其是男性。須持續監察數個月及研究當中機制，進一步分析兩者之間的關聯。如發現面癱個案明顯較同期增加，會建議藥廠在科興疫苗指引列明面癱為副作用。
死於不同心血管病 無統一發病機制
心臟科專科醫生、香港心臟專科學院前院長李樹堅補充，全港每年約有1萬宗急性心肌梗塞及1.8萬宗中風個案，死亡率分別達兩成及一成。約七成心臟病患者病發前都沒有心絞痛，是難以預測的情况。雖然有疫苗接種者因心血管疾病死亡，但未高於背景發病率，亦未見有不尋常現象。當愈來愈多人接種疫苗，接種後巧合發病的機率愈高。再者，打針後死亡個案的死因來自不同心血管疾病，當中有中風、血管閉塞、心肌梗塞、主動脈撕裂等，並沒有統一的發病機制，因此相信這些死亡病例與疫苗接種沒有因果關係。
罕見不良反應 臨牀研究未必發現
有阿斯利康疫苗接種者出現罕見腦靜脈血栓，港府決定不購入，但部分國家未有暫停接種阿斯利康，原因是接種疫苗效益大於風險。港大醫學院內科學系傳染病科主任孔繁毅解釋，由於香港已採購足夠疫苗，故當局決定不購入阿斯利康；假若本港引入阿斯利康，亦會根據指引為適合的群組接種，例如限制接種年齡、性別，並非「一刀切」。
香港醫院藥劑師學會會長崔俊明表示，一般來說疫苗的副作用是可預期，例如注射位置疼痛、輕微發燒等。不良反應是一些預期以外的反應，如嚴重過敏反應、貝爾面癱等。而有些副作用或不良反應，在臨牀研究中未必能夠發現，一些罕見的不良反應需要大量應用才有可能找到。以阿斯利康為例，血栓出現機率低於十萬分之一，難以在三期研究或少人接種的情况下偵測。歐洲藥品管理局在數千萬人接種疫苗後才能確立其關聯後，現正透過實驗研究，判斷疫苗主要成分是否直接引致血栓，或是因賦形劑等其他因素引致。
崔俊明以藥物副作用再作說明，副作用一般是藥理作用的一部分，是可預期，例如第一代抗組織胺藥物一般副作用會令人昏昏欲睡，一般來說在停藥後會消失。而「不良反應」是預期以外出現的藥物反應，例如嚴重過敏反應等。如果出現不良反應，一般都需要停藥，但不代表藥物被永久禁用。
藥物出現不良反應要停用，崔俊明提到最經典例子是沙利度胺（Thalidomide）。它一開始是用於治療一些孕婦妊娠反應，後來發現會增加畸胎出現率，所以在1961年全球停用。4年後，醫生發現沙利度胺可以用作治療麻風和多發性骨髓瘤，所以重新獲批准使用，但必須避免在孕婦或準備懷孕女性上使用。
文：李祖怡
統籌：鄭寶華
編輯：梁小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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